袁國強先生:
本周港特政府宣佈開展政改諮詢,在過去兩天,不同官員在不同場合,都常常提及要落實普選,需要顧及法律及法理等問題。
例如昨日(12月5日)譚志源先生在出席電台節目後發表的「談話」中,提及「要落實普選,必須大家都要有一個共同的法律基礎,如果沒有一個共同的法律基礎,大家很難做到這件事。因為畢竟任何方案,都要用法律的形式制定,既然要以法律的形式制定普選的方案,就必須要依從相關的法律,而相關的法律一定是《基本法》。」
既然閣下現在是以「律政司司長」的頭銜,受公帑豢養,而公眾對於法律問題,一般都認為艱澀難解,所以冒昧致信,希望閣下能透過解答本人問題的機會,教育一下公眾《基本法》及其他關於落實普選的法律及法理問題,使政改諮詢事半功倍。
本人的問題是:我恨現在的香港,更恨現在的中國,但我是香港永久居民,請問我在法理上,有沒有資格參選特首?又有沒有資格在未來普選特首的選舉中投票?
《基本法》第二十六條寫道:「香港特別行政區永久性居民依法享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就普選特首而言,所依之法,當是《行政長官選舉條例》。現時的《行政長官選舉條例》的第14條「喪失獲提名為候選人的資格」[註],已規定了相關的情況,本人並無任何抵觸。然而,林鄭月娥女士卻表明,特首需要「愛國愛港」是非常明顯、「不言而喻」,故此,為符合特首需要「愛國愛港」的要求,在為2017年修訂《行政長官選舉條例》時,是否必須要考慮下列技術問題:
一、在條例列明,像本人這樣明顯表明恨港恨國的香港永久居民,會喪失獲提名為特首候選人的資格?
二、又或者通過訂立新法,規定如恨國恨港的香港永久居民取得特首參選表格,即屬刑事罪行?
三、就算本人不參選特首,由於本人恨國恨港,所以在投票時,也將會投票給恨國恨港,或有潛質由愛變恨,乃至賣國賣港的候選人。是故,政府應否進一步立法,將恨國恨港的市民,剔除出選民名冊?
四、最後,本人現在恨國恨港,但不擔保有一天,會忽然愛國愛港起來,假設我能夠當選特首,我在上任那一天,立即愛國愛港也可以,那一條怎樣的法例,一方面可以杜絕恨國恨港人士參選甚至當選特首,又可以保障我忽然愛國的可能性?
五、最後之後,如果上術問題皆不能以立法形式解決,那麼像本人等恨港恨國市民,是否與聲稱「愛國愛港」人士一樣,根據《基本法》第二十六條,平等地享有特首的選舉權和被選舉權?
以上一些簡單的法律及法理問題,閣下一定有精準、簡潔、易明的答案,本人與其他恨港恨國的市民,急不及待,願 ‧ 聞 ‧ 其 ‧ 詳。
你的
恨港恨國香港市民
[註]《行政長官選舉條例》14條:喪失獲提名為候選人的資格
在不損害《選舉管理委員會條例》(第541章)第13(1)(c)條的原則下,任何人如有以下情況,即喪失獲提名為候選人的資格—
(a) 是行政長官,並且是連續第二屆擔任行政長官;
(b) 是《司法人員推薦委員會條例》(第92章)第2條所界定的司法人員;
(c) 是訂明公職人員;
(d) 根據《破產條例》(第6章)被判定破產,而且並未根據該條例第30A或30B條獲解除破產;
(e) 持有不屬以下證件的護照或相類旅行證件—
(i) 根據《香港特別行政區護照條例》(第539章)發出的香港特別行政區護照;
(ii) 《入境條例》(第115章)所指的身分證明書;或
(iii) 由中華人民共和國任何部分的主管當局發出,並授權持有人進入中華人民共和國任何部分的任何入境證;
(f) 已在香港或任何其他地方被判處死刑,但—
(i) 既未服該刑罰或主管當局用以替代該項刑罰的其他懲罰;而
(ii) 亦未獲赦免;
(g) 已被裁定犯叛逆罪;
(h) 在提名日期前的5年內曾被裁定犯以下罪行—
(i) 任何罪行(不論是在香港或是在任何其他地方被定罪),並就該罪行被判處為期超逾3個月而又不得選擇以罰款代替的監禁(不論是否獲得緩刑);
(ii) 在違反《選舉(舞弊及非法行為)條例》(第554章)的情況下作出舞弊行為或非法行為;
(iii) 《防止賄賂條例》(第201章)第II部所訂的罪行;或
(iv) 為施行本段而訂立的《選管會規例》所訂明的任何罪行;或
(i) 當其時是根據《精神健康條例》(第136章)被裁斷為因精神上無行為能力而無能力處理和管理其財產及事務
2013年12月6日 星期五
2013年11月22日 星期五
無論李飛說什麼 公民提名照堅持
李飛突然訪港,如果將之與剛舉行之三中全會聯繫起來,很容易讓人得出一個結論,即李飛此行是來宣示中共領導層對香港普選的決策。而林鄭亦終於交待政改諮詢將會在下月開始,亦像是梁班子收到中共中央的耳面提命後,終於對諮詢的範圍知所悉從,可以按本子辦事了。
就算沒有上述一系列的分析或揣測,眾多評論業已指出,習近平上台後內地政治氣候已逐步邁向極左路線,在香港的普選問題上也將不會手軟。其實去問任何一個對政治有基本認識的香港人,都會認同共產黨會主動給予特首公民提名的機會等同於零,如果李飛現在代表北京一槌定音,是否繼續爭取公民提名,必定成為分化反對派和佔中運動的導火線。
面對這個形勢,就如標題所言,我認為仍然應該堅持公民提名。
首先,以爭取「泛民」入閘為底線的「泛民」人士,皆以務實作為理由,潛台詞是共產黨不會接受公民提名,但好像很少人指出另一個政治現實,就是反對派在立法會內的否決權,根本並不存在。否決權作為談判籌碼,必須要反對派27人綑綁投票,但一來並沒有任何機制使27人服從紀律,二來經歷2010年政改方案民主黨及民協脫隊之後「泛民」之間已無互信,三來已經有人自行與北京「溝通」,北京要找五票個別擊破,只是時間問題。換句話說,北京根本夠票在立法會內通過任何方案,既是如此,我們討論任何中間方案,也已經沒有意義。如不舉手投降,去選擇抗爭的話,那不計成敗,堅持「理想」中的公民提名,對號召群眾抗爭而言,是最具道德感染力。
再者,既然佔中作為抗爭的目的而非手段,運動應該已最簡單易明的信息去傳播,公民提名「三個字」,當比真‧普聯的ABC學者建議方案更容易為大眾理解。現在去討論各個中間方案,對大眾而言不單信息混亂,反對派之間很容易因為各方案的細節而先吵起來。須知道沒有佔中,或者佔中人少而迅速瓦解,是根本沒有令共產黨讓步的誘因,也就是說,佔中成事,才會有中間方案出現的機會,如何取捨,是那時候的問題,現在去討論火星有沒有水源供人類生存,並沒有任何實質意義。
認識近代歷史的人,都會知道中共每逢談判,總會先定下原則,說那些原則不容談判或討論,要先認同那些原則,其實等同認輸。是故,你慢慢跟共產黨談什麼是提名委員會,什麼是民主程序,只會一再被愚弄。須知道中共從來不是依法治國,今天它說公民提名不符合基本法,但到真的有需要時,它自然也可以將公民提名解釋成符合基本法。我認為以上我所說的,都已經被許多人說過很多遍,並非什麼獨到的見解,但在今日的香港,常識好像已變得稀缺,我祈求盡我所能去整理和表達,尤其是當梁振英不斷掏空社會辯論的內容甚至動機時,我們更加要堅持繼續說理,給我們身邊的人,和香港的下一代。
就算沒有上述一系列的分析或揣測,眾多評論業已指出,習近平上台後內地政治氣候已逐步邁向極左路線,在香港的普選問題上也將不會手軟。其實去問任何一個對政治有基本認識的香港人,都會認同共產黨會主動給予特首公民提名的機會等同於零,如果李飛現在代表北京一槌定音,是否繼續爭取公民提名,必定成為分化反對派和佔中運動的導火線。
面對這個形勢,就如標題所言,我認為仍然應該堅持公民提名。
首先,以爭取「泛民」入閘為底線的「泛民」人士,皆以務實作為理由,潛台詞是共產黨不會接受公民提名,但好像很少人指出另一個政治現實,就是反對派在立法會內的否決權,根本並不存在。否決權作為談判籌碼,必須要反對派27人綑綁投票,但一來並沒有任何機制使27人服從紀律,二來經歷2010年政改方案民主黨及民協脫隊之後「泛民」之間已無互信,三來已經有人自行與北京「溝通」,北京要找五票個別擊破,只是時間問題。換句話說,北京根本夠票在立法會內通過任何方案,既是如此,我們討論任何中間方案,也已經沒有意義。如不舉手投降,去選擇抗爭的話,那不計成敗,堅持「理想」中的公民提名,對號召群眾抗爭而言,是最具道德感染力。
再者,既然佔中作為抗爭的目的而非手段,運動應該已最簡單易明的信息去傳播,公民提名「三個字」,當比真‧普聯的ABC學者建議方案更容易為大眾理解。現在去討論各個中間方案,對大眾而言不單信息混亂,反對派之間很容易因為各方案的細節而先吵起來。須知道沒有佔中,或者佔中人少而迅速瓦解,是根本沒有令共產黨讓步的誘因,也就是說,佔中成事,才會有中間方案出現的機會,如何取捨,是那時候的問題,現在去討論火星有沒有水源供人類生存,並沒有任何實質意義。
認識近代歷史的人,都會知道中共每逢談判,總會先定下原則,說那些原則不容談判或討論,要先認同那些原則,其實等同認輸。是故,你慢慢跟共產黨談什麼是提名委員會,什麼是民主程序,只會一再被愚弄。須知道中共從來不是依法治國,今天它說公民提名不符合基本法,但到真的有需要時,它自然也可以將公民提名解釋成符合基本法。我認為以上我所說的,都已經被許多人說過很多遍,並非什麼獨到的見解,但在今日的香港,常識好像已變得稀缺,我祈求盡我所能去整理和表達,尤其是當梁振英不斷掏空社會辯論的內容甚至動機時,我們更加要堅持繼續說理,給我們身邊的人,和香港的下一代。
2013年9月12日 星期四
香港加入中華民國的理據
近日港人在台灣報章登廣告,大公文匯比低級更低級的打手, 立即將之扣上「港獨」帽子。 莫說主流民意不會相信這種文革式的指控,多得梁振英的「紅」與「 黑」治港大法,今時今日講「港獨」, 可能更符合中聯辦主任張曉明所言的「創新思維」: 面對香港社會的文明和法治被蠶食殆盡, 而無望透過普選建立具有政治倫理的政府, 改易主權就是港人必須思考的命題。
身為中聯辦的宣傳文體部部長, 而不知何時也成為樹仁大學客座教授的郝鐵川,上月曾於報章撰文, 大言相駭《香港無權獨立行使「民族自決權」》( 刊於2013年8月10日《明報》), 卻被知名博客蕭少滔迅即踢爆錯引聯合國文件(見《聯合國怎樣看「 自決權」》;2013年8月19日「輔仁媒體」), 郝客座教授致今也沒有撰文反駁,看來是默認錯誤,獻醜不如藏拙。 這點自知之明,是當今中共各級幹部當中所罕見的,值得讚賞。
為表示對郝客座的敬意,我就以他的立論為基礎,嘗試提出「 創新思維」。郝客座在文章中表示「國際法不承認『民族分離』, 根本原因是『分離』與聯合國的宗旨和目的相違背, 與國家的主權和領土完整相對立。」總而言之,就是香港不能「 分離」祖國。但香港就只有一個「祖國」嗎? 香港的主權為何一定屬於中華人民共和國,而不可以是中華民國?
大家不要以為這是天方夜譚。自馬英九於2008年當選, 前總理溫家寶已經明確表示,在「九二共識」的基礎上, 甚麼也可以談。那麼香港歸入中華民國管轄,為甚麼不能談? 中華民國在李登輝主政後,到現在曾作出七次修憲, 將有效實施統治的地區,即自由中國地區,定義為臺、澎、金、馬。 港人大可要求民國政府再增修憲法,讓香港加入自由中國。 香港可是現任民國政府總統的出生地呢, 在中華民國之治下建立香港市,可謂順理成章。就算不建市, 於中華民國憲政內,縣長也是普選產生的;作為「香港縣」, 港人能享有的自主性,也比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特區好得多。 更重要的是,港人除了可以直選香港市或者香港縣的首長外, 還可以直選中華民國的總統?請問中華人民共和國,何時可以給港人直選國家主席?
所以敢問郝客座以及張主任, 港人為何不可在沒有分裂祖國的前提下,選擇將主權歸於中華民國? 難道你們反對「九二共識」?反對包含臺、澎、金、 馬的自由中國地區是中國的一部份?我建議我們應該再次在台灣報章登廣告, 懇請台灣同胞支持接納香港成為中華民國的一部份,結合力量, 對抗大陸化。
2013年9月2日 星期一
帶上護照去佔中
周融連日來為「幫港」而出聲,結果看似為佔中稍提升支持人數, 例如他預言佔中發生會使樓價跌兩成, 我認識許多三十前後的專業人士,聽完之後都非常雀躍, 由觀望變為積極考慮投身佔中運動。周融最近又拋出「 佔中發生就離開香港」的論調, 也很大程度鼓舞了佔中參與者的士氣。
只是話說回來,就事論事,周融等人之所以要為沉默多數發聲, 當是一副共赴港難誠動天地的心腸, 卻原來其口中所謂的大難一到即各自飛,留下港人歷劫, 那又如何當得起推動沉默大多數發聲的初衷?然則「幫港」的英譯為 Silent Majority Hong Kong,簡稱 SM‧HK,這是否屬西諺云之佛洛依德說漏嘴, 反映他們潛意識期許中共跟他們(港人)應存在某種S與M的關係, 筆者才疏,未能判斷,看來要請城中才子(如陶傑)好好分析, 開我等市民之民智也。
早前國教家長關注組召集人陳惜姿撰文,文章題為〈驪歌再唱〉, 指出身邊許多友人,此刻眼見香港前途黯淡,不得不認真考慮移民, 上世紀九十年代移民潮之歌看會再次奏起。 也許那些港人計劃移民的動機,與周融不盡相同,但客觀效果, 也是丟下香港這個死局,讓香港大多數沉默且「貧賤不能移──民」 的港人承受。
當然,每個人也有選擇自己安身立命之地的權利, 我自己也是當年千萬家庭移民的其中一份子, 中學時期被送往加拿大,唱了當地國歌宣誓效忠英女皇, 看來我沒有什麼資格指責別人移民的決定。然而,佔中如果發生, 我卻會袋好護照走進中環,被捕之時,會立即要求領事館介入, 好讓外國勢力積極干預中國內政。相對於退無可退的港人, 我這種擁有外國國藉有後路可走少數,是否更應該走出來站在最前, 嘗試在挽救這個亂局而獻一點微力?在驪歌再唱的今天,會有多少有外國護照的港人,能與我一起組織「外國公民佔中連隊」,我期待著。
2013年8月16日 星期五
致高永文、張炳良及陸恭蕙的公開信
高永文先生、張炳良先生、陸恭蕙女士:
我不知道當今的政府高官們,會否一如董建華當年一樣,每朝只看文匯大公的剪報。但如三位有感於需要掌握民情,而至少每日抽空在網上瀏覽一下各大報章雜誌的標題,你們應該都知道,梁振英動員黑社會為自己造勢,已是社會的公論。對此,市民沒有聽到過雄辯滔滔自命正義的周融等反佔中諸君,有過片言隻字的評論,而你們三位,又可否對大眾說說感受?
三位的履歷和過往言行,小學生上維基百科也能查得到,是故我無須在此長篇大論,來佐證三位加入政府非因權金的引誘而是有所抱負。這也許跟民主黨兩任主席提出「入閘就得」的「普選」定義,思維如出一轍──只要有個憑良心做人的泛民去到那個位置,縱是以後不能再講六四劉曉波李旺陽,卻能換來全民退保和回購領匯兩隧,划算。只是,梁振英以過橋抽板聞名於世,當初為拉攏三位上熱廚房所作的許諾,現今可兌現了多少?
退而求其次,在這北風南漸,各個範疇的上位者都開始奉行「中國模式」的大趨勢下,只要有好人在建制也爬到上那些位置,也就能利用高位的權限,當反智盲動的指令不斷壓下時,頂得幾多得幾多。我不知道三位在現時的崗位上,已經為市民化解多少次更不堪入目的齊心式大躍進,但我很希望事實真的如此,因為我實在不願見到「卿本佳人,奈何作賊」作為你們日後人生的註腳。
尤其是你們本身都是學有專精,然後在各自的領域幹出一番成績,才得到社會菁英的期許;另一邊廂,竊登大寶站在你們頭上的那物體及其粉,他們所能獲得現在的社會地位,靠的卻是沒有底線。在陳茂波因囤地再出事的頭幾天,臉書上許多人張貼數年前〈壹週刊〉題為《爬上了,又如何》的陳茂波專訪。專訪中,陳茂波大概想描述他從貧窮小伙子如何勤奮上進而脫貧進身上流的經歷,但他憶述往事的坦誠,卻只讓人感到恐怖:「我眼裡只有錢 ,住木屋,沒廁所,去公廁途中別人用一毫子引誘我帶白粉,我答允。」又提到他不敢得罪太太,因為要依賴太太看英文會議紀錄,看來伴侶至親,在他眼中,也是工具,於是日後用「太太的家人」經營劏房轉移資產,也就順理成章了。看過這篇訪問,我終於明白在香港許許多多沒有被認定為成功的賢達長輩,不是他們的才具有所不及,而是因為他們做人還有底線,未夠不擇手段,所以才沒有更上一層樓。物以類聚,故梁營人馬接連出事,毫不出奇,但三位在這個政府首長唱紅又唱黑的今天,會否為尊嚴與其群分?
邦無道則隱,是的,我懇請你們辭職,但理由不是引咎,而是為香港黯淡的前景點上一盞燈。你們這刻的辭職,將會是光榮的。我不相信留在這個由西環垂簾的政府內,還有力挽狂瀾的機會,倒不如代表市民莊嚴宣佈,香港人還有底線。如果有人問我,你們的位置由更赤紅暗黑的梁粉替補,豈不更糟?我相信由梁志祥、上海仔和陳淨心接替你們之際,三位會像戴耀廷一樣,安靜地走在中環及香港的十字路口上。
市民
楊繼昌 謹啟
楊繼昌 謹啟
2013年8月10日 星期六
陳雲‧民主黨‧提名權‧連橫計
劉慧卿與何俊仁相繼拋出當初李柱銘收回的「底線方案」,而早前林煥光以「私人身份」和他們會面,而張文光到前港督府又吃過梁振英親手栽種的茄子,幾件事情之間有否因果關係,有待傳媒在這個周末發掘。但當何劉二者皆成為網絡上的是日菊花之際,反而令我重新思考早前使我疑一惑的謎題。
與黃毓民及其熱血系統合流的陳雲,在書展期間接受訪問,忽然提出「提名委員會最合理的是由全體立法會議員擔任」的主張。要知道黃毓民是以提名委員會有違「全民制憲」原則,作為退出「人民力量」的導火線,陳雲反拋出上述主張,實在耐人尋味。而在昨日何俊仁在信報的專訪刊登後,陳雲更再次撰文,表明「不採取好民提名的方法......選舉委員會的成員由全體立法會議員組成」。陳雲口中所一直撻伐的那阻擾香港普選的真正罪人的美帝代辦的賣港港奸民主黨,卻與陳雲「不採取?公民提名」的主張有所互通,我開始思索背後有否相互聯繫的線索。
我開始推想,如果以立法會提名特首,如何能夠符合中共的目標, 即是在一個可控的情況下選出特首?當我讀到陳雲寫道: 「最好是等待二〇一六年立法會改選之 後,用當選的議員組成選舉委員會。即使二〇一六年的立法會選舉, 功能組別仍在......」情形開始清晰了── 留意陳雲寫的是選舉委員會,不是提名委員會! 如果仍然是小圈子選舉,那又如何至少在字面上符合普選的定義? 有一個辦法可以做到:規定特首必須由直選的立法會議員出任! 換句話說,不會設立特首選舉,市民只能選立法會, 然後由立法會議員間互選出特首,亦即行英式的內閣制選舉。 列名特首必須由直選議員出任,那這個特首從提名到當選, 都可完全符合普選的定義了!但由於有先在2017普選特首、 再於2020普選立法會的原則規限, 2016就不必廢除功能組別,於是建制派仍 然是立法會內的多數,變相中央就可以直接欽點2017的特首! 而按去年立法會配票的成功經驗,要送一個中共欽定的Prime Minister入議會(到時特首作為北京在港的 首僕也是名實相符),就算這個人毫無地區 人脈甚至選舉經驗,也是毫無難度(如謝偉俊)。
而通過這個方案,必須要有手握五票的民主黨參與。今屆立法會三分二通過政改要47票。所謂「建制派」有43人,減去不投票的曾主席,就是42人。42+5,條數清楚不過。民主黨為何要支持這方案?他們有堂堂正正的理由。民主黨可以說成功爭取到雙普選路線圖,只要2020廢除功能組別,雙普選便真正來臨了,而他們現在的底線是「微調提名委員會組成」,如果2016提名特首的是由一半經直選產生的立法會擔當,民主黨也可以用大幅民主化提名機制來邀功。而最重要的是,在內閣制之下,議員可以名正言順被邀入閣當部長,到時將一兩個位置留座予民主黨絕無問題(如張文光做教育部長)。去到決定2020立法會的普選辦法時,中共當然可以關人:一是中聯辦種夠票,配以改劃選舉,保證建制派過半而全面直選,未種夠票也可以繼續在普選的定義耍花樣,保留功能組別有備無患,再者即管讓你反對派否決方案,但特首已經是「直選」產生......總之,就是冇得輸。
夠厲害吧,但這連橫計還有一個最毒辣的效果──瓦解佔中。試問提出這個實行內閣制普選的願景,反對派可有反駁的理論嗎?如果反對派接受了這個前設,則爭取真普選的戰場,將後移至諮詢2020政改的時候,那麼明年就沒有佔中的迫切性了。這個一箭三雕的計謀,一可解決普選爭議,二可繼續欽點特首,三可瓦解佔中,你是中共,你有不採納的理由嗎?而計成之日,陳雲成為國師,也就當之無愧了。當然,這是我的大膽假設,至於小心求證,就要求諸於野了。只是,當大家繼續追剿民主黨的同時,可別忘記招呼陳雲喔。
與黃毓民及其熱血系統合流的陳雲,在書展期間接受訪問,忽然提出「提名委員會最合理的是由全體立法會議員擔任」的主張。要知道黃毓民是以提名委員會有違「全民制憲」原則,作為退出「人民力量」的導火線,陳雲反拋出上述主張,實在耐人尋味。而在昨日何俊仁在信報的專訪刊登後,陳雲更再次撰文,表明「不採取好民提名的方法......選舉委員會的成員由全體立法會議員組成」。陳雲口中所一直撻伐的那阻擾香港普選的真正罪人的美帝代辦的賣港港奸民主黨,卻與陳雲「不採取?公民提名」的主張有所互通,我開始思索背後有否相互聯繫的線索。
我開始推想,如果以立法會提名特首,如何能夠符合中共的目標,
而通過這個方案,必須要有手握五票的民主黨參與。今屆立法會三分二通過政改要47票。所謂「建制派」有43人,減去不投票的曾主席,就是42人。42+5,條數清楚不過。民主黨為何要支持這方案?他們有堂堂正正的理由。民主黨可以說成功爭取到雙普選路線圖,只要2020廢除功能組別,雙普選便真正來臨了,而他們現在的底線是「微調提名委員會組成」,如果2016提名特首的是由一半經直選產生的立法會擔當,民主黨也可以用大幅民主化提名機制來邀功。而最重要的是,在內閣制之下,議員可以名正言順被邀入閣當部長,到時將一兩個位置留座予民主黨絕無問題(如張文光做教育部長)。去到決定2020立法會的普選辦法時,中共當然可以關人:一是中聯辦種夠票,配以改劃選舉,保證建制派過半而全面直選,未種夠票也可以繼續在普選的定義耍花樣,保留功能組別有備無患,再者即管讓你反對派否決方案,但特首已經是「直選」產生......總之,就是冇得輸。
夠厲害吧,但這連橫計還有一個最毒辣的效果──瓦解佔中。試問提出這個實行內閣制普選的願景,反對派可有反駁的理論嗎?如果反對派接受了這個前設,則爭取真普選的戰場,將後移至諮詢2020政改的時候,那麼明年就沒有佔中的迫切性了。這個一箭三雕的計謀,一可解決普選爭議,二可繼續欽點特首,三可瓦解佔中,你是中共,你有不採納的理由嗎?而計成之日,陳雲成為國師,也就當之無愧了。當然,這是我的大膽假設,至於小心求證,就要求諸於野了。只是,當大家繼續追剿民主黨的同時,可別忘記招呼陳雲喔。
2013年7月3日 星期三
七一十年 光輝歲月
零三年七一我跟幾個大學同學擠不進維園,在中央圖書館入隊, 轉入邊寧頓街已動彈不得,滯留到四時許, SMS傳來短訊說遊行人數已過廿萬, 我們高呼訊息令在場人群起哄,此時以人聲踏雜為背景, 我終於勇武地向身旁的女同學說:會有幾多次機會, 在廿萬人面前聽到有人對妳說「我愛你」? 我可不是在炫耀那些年的年少無知,反之這十年間, 我從無向提起過這具有歷史意義的食檸檬經驗, 只因我覺得十年那一日教人做出從前未敢作之事, 是比比皆是平凡得不算故事。但我今日願意和大家一起重溫, 是我終能明瞭當日追尋所愛以及對本土的熱愛,並不該因為「愛」 字頭的暴力抑或佔中的「愛與和平」而羞於啟齒;我是香港人, 我愛香港,就是當日到今天一樣站出來的原因。
即便是那些不問政治生活安穩並以為父為母的同年朋友, 他們也一邊手抱孩兒問我今日何處一起集合, 我們彼此沒有再多談感受,我想社會全方位的荒誕, 是他們不得不舉步回應的因由。由區議會種票到長者的「掌心雷」 到愛港力打記者到金毛派錢遊行, 到近日火燒報紙刑毀教堂恐嚇長毛, 又從廉署受禮港台滅聲到碼頭資方的奸狡刻薄到矢志扶貧的中學求轉 直資,一次次光怪陸離像是進入文革人瘋世亂的前奏, 至少在我們成長中所熟識的香港,大有一去不返之勢, 我們現有的生活方式即將被改變。 網絡上搜尋到一些說是六七十年代伊朗和阿富汗的照片, 相中男女短袖衫褲,默證當地曾經擁有的自由,歷史早已不斷證明, 文明可以毫無先兆一夜崩解,我們現在能看到一幕幕預象, 香港已算是歷史的福地,端乎我們是否懂得應對。
我曾憧憬七一十年成為全民運動的綱目,像去年反國教一樣, 七一前夜每晚集會凝聚民氣,然後百萬人在金鐘中環不撤不退, 某些政助副局見狀宣佈跳船壓下梁振英最後一根稻草。 這些事情並未發生,反而讓我釋懷, 接受我們可能還要用上一整代人的時間,面對失去固有的自由, 打壓港人的自主,掌權者繼續豪不自律,及其不懂自尊的打手。 但就算警方不再用胡椒噴霧,夠膽學土耳其在水砲中混入腐蝕劑, 我想我們這一代因零三七一醒覺的八十後,相信也不會退下來, 不是因為我們無法移民, 而是我們明白要為我們心愛的人與土地的將來, 必須義無反顧付出代價。
這十年,港人付出的代價,看來未能等價交換香港應得的普選, 是加碼的時候。但我不是要求港人立即拿起刀槍勇武革命, 我只是希望十年過後大家能走多一步,將七一延續到七二甚至七三。 我們也不需立即佔領中環,但大可學學土耳其「沉默站立」運動, 在七月二日早上繁忙時間,靜靜站在中環鐵路站閘內閘外, 應該不用一萬人就可以密鋪平面站內的通道,不用留守不必犯法, 一個早上就可製造效果,到第二天又可再回來,不怕戰線無限延長。
尤記得十年前,我們一時許在荃灣站出發, 在月台已經佈滿穿黑衣的人,每過一站再有黑衣市民湧入車廂, 平常寂靜的車卡,卻接連不斷傳出歡呼聲。十年一覺,天若有情, 當日港人的熱情與勇氣隱隱重現,但我們更準備好長期抗戰, 哪怕明日只有殘留的軀殼,迎接光輝歲月。
2013年6月17日 星期一
守護陳雲?
梁粉鄭國漢被委任為嶺南大學校長,整治嶺南文化研究系的傳聞甚囂塵上,陳雲的教席於是也敲響了警號。正所謂「雖不贊同你,但也要誓死捍衛你的說話權」,梁粉陽謀摧毀學術自由,是大是大非,如果鄭梁粉敢動陳雲,外界理應大加撻伐。嶺南學生會已發起一連串行動「招呼」這為鄭生,為了守護陳雲的發言權,不論政見,也該聲援......
等等──
嶺南學生會正正是左膠的集中地,這班左膠廢物,和一直說支持陳雲的人,老實問一下自己:你與陳雲好親嗎?陳雲丟了教席,你真的好有感觸嗎?這麼久,還攬住他的「城邦論」,令他不能得道升仙。那種不是出自真實的假惺惺,就如去年穿上有黃洋達三個大字的衣服到中聯辦門外,今年又忽然本土的熱血公民一樣,令人厭惡。
既然支持陳雲的人,都是假惺惺的耍猴子戲,那麼攻擊陳雲的人,才不會是離地中產、美帝代辦和為中共維穩。他們一定是孔誥烽教授口中所說的「魯迅兵法」的執行者。屋子太暗了,就算室內快要燜死了,好好地說要開一扇窗,中國人卻不肯,你要動手作狀拆掉屋頂,中國人才肯跟你調和折中而去開個窗,那管是為使他們吸一口讓自己活命的空氣。
是故陳雲說要「五雷轟邪壇」,也不過是叫港人好好「反思」一下支聯會的所作所為。這是「我不入地獄」的大慈大悲。尤其,他再親自示範梁振英的「語言偽術」,說「轟邪壇」不等於「要劈參加群眾」,他這般代入梁振英的思考模式,就如神探揣摩殺人犯內心世界,令人驚嘆。當然陳老不是科學家,不知道水能通電,若真的電殛舞臺,十五萬人也是會冚包散的,但那些人要求民俗學博士要有科學常識,實在其心可誅。
你要求嶺大炒掉陳雲,嶺大反而不敢,要調和調和,跟你說學術自由和教學質素,這時候,孔教授大可借機重溫陳老如何獲文學院三顧草蘆重金禮聘,而非左膠們惡毒誣衊陳老是失去何志平庇蔭後,由文化左膠為他拉攏關係謀得教席。孔教授更可宣揚陳老這幾年在嶺大的學術論文有幾多產幾高質,且進一步要求嶺大公開陳老每年Teaching Evaluation的結果,證明陳老多麼受到學生的愛戴,同時除了將《城邦論》翻譯成英法文外,更要翻譯成拉丁文、希伯來文、阿拉伯文和梵文,好讓全世界所有宗教領袖拜讀,使嶺大成為華夏正統的新聖地。
所以,支持陳雲的人,必遭天譴,必落地獄。
等等──
嶺南學生會正正是左膠的集中地,這班左膠廢物,和一直說支持陳雲的人,老實問一下自己:你與陳雲好親嗎?陳雲丟了教席,你真的好有感觸嗎?這麼久,還攬住他的「城邦論」,令他不能得道升仙。那種不是出自真實的假惺惺,就如去年穿上有黃洋達三個大字的衣服到中聯辦門外,今年又忽然本土的熱血公民一樣,令人厭惡。
既然支持陳雲的人,都是假惺惺的耍猴子戲,那麼攻擊陳雲的人,才不會是離地中產、美帝代辦和為中共維穩。他們一定是孔誥烽教授口中所說的「魯迅兵法」的執行者。屋子太暗了,就算室內快要燜死了,好好地說要開一扇窗,中國人卻不肯,你要動手作狀拆掉屋頂,中國人才肯跟你調和折中而去開個窗,那管是為使他們吸一口讓自己活命的空氣。
是故陳雲說要「五雷轟邪壇」,也不過是叫港人好好「反思」一下支聯會的所作所為。這是「我不入地獄」的大慈大悲。尤其,他再親自示範梁振英的「語言偽術」,說「轟邪壇」不等於「要劈參加群眾」,他這般代入梁振英的思考模式,就如神探揣摩殺人犯內心世界,令人驚嘆。當然陳老不是科學家,不知道水能通電,若真的電殛舞臺,十五萬人也是會冚包散的,但那些人要求民俗學博士要有科學常識,實在其心可誅。
你要求嶺大炒掉陳雲,嶺大反而不敢,要調和調和,跟你說學術自由和教學質素,這時候,孔教授大可借機重溫陳老如何獲文學院三顧草蘆重金禮聘,而非左膠們惡毒誣衊陳老是失去何志平庇蔭後,由文化左膠為他拉攏關係謀得教席。孔教授更可宣揚陳老這幾年在嶺大的學術論文有幾多產幾高質,且進一步要求嶺大公開陳老每年Teaching Evaluation的結果,證明陳老多麼受到學生的愛戴,同時除了將《城邦論》翻譯成英法文外,更要翻譯成拉丁文、希伯來文、阿拉伯文和梵文,好讓全世界所有宗教領袖拜讀,使嶺大成為華夏正統的新聖地。
所以,支持陳雲的人,必遭天譴,必落地獄。
2013年5月29日 星期三
城邦論與原居民
看來《蘋果日報》有高人指點,將近日呼籲杯葛六四晚會之人喚作「城邦派」而非「本土派」,雖則「城邦」有否自成一派的資格還有待商榷,但他們終於成功吸引傳媒眼球, 就如不斷扭計哭鬧的小孩,吸引到大人們的關注了, 還是由衷替他們高興。「城邦派」一直只以否定為號召, 他們否定六四晚會,否定佔領中環,以否定他者來建構自我,如今雖算是謀略成功,惟 未免有損城邦自治的族群底氣,有虧勇武主動的本土精神。
陳雲老師昨日最新聖訓說:「香港本土運動是激烈的抗共行動、 維護香港利益行動,沒有溫和這回事。」放眼香港,要行動激烈的, 絕不會是被推入港大後樓梯就哭得哀傷,被男警伸展「抱」 負而無力頑抗的社運青年男女, 而是存活於新界一帶鄉郊的一眾原居民。為何陳雲老師及其「城邦派」門下, 卻一直無視這一群最本土,又勇武的族群呢?
首先,城邦大法主張的香港城邦,是為保衛華夏文化精粹,他朝垂範中華, 建立中華聯邦。本土原居民還保留太公分豬肉, 丁權傳男不傳女的華夏文明傳統。要垂範中華, 驅逐美帝,解放東亞,看來必始於本土原居民祖宗祠堂裡的廟算。
其次,本土原居民世代守護土地, 靜待政府收購,當中鮮有在外國大學畢業或者任教, 擁有外國居留權,作為歐美政治代辦的離地中產。本土原居民血統純正,連日本仔也不怕,自然沒有維護外部政治勢力利益的誘因。
再者,城邦大法提出要以奶粉、 孕婦床等問題作鬥爭,提醒港人本土利益受到侵害。 本土原居民的僭建權益,正正受到港共政權侵犯,其利益之切身, 比之奶粉床位,猶有過之。
最重要的, 是本土原居民已經深通勇武之道。他們焚燒「林門鄭氏」, 燒國旗區旗對比之下,簡直相形見絀。在守護荔枝山莊一役, 更擺出屎桶陣迎敵,政府車輛的車窗被砸穿,警方也不敢追究。
是故,真正的「城邦派」,理應一早直入鄉議局, 向劉皇叔宣講「城邦大法好,本土自治威」,組織「熱血鄉民」,預演佔領中環。 「城邦派」的不肖弟子,我現在大發慈悲, 點明了充實城邦運動的道路,你們為何不速速落實執行? 結果顯而易見,你們是不敢出來回應我的, 因為你們看到我這篇文章,你們就崩潰了。我證實了你們是「 偽本土派」,是只靠偏激口號渴求鏡頭的政治狂派。六四那一夜, 你們不去維園,會到去哪裡?我的建議是:病向淺中醫, 青山依舊在。
2013年5月24日 星期五
不怕你愚笨 只要夠真心──評佔中隨機車馬費
當初傳出佔中會給予商討日參與者車馬費,我的即時反應是說了兩個字:「又嚟?」佔中由醞釀到現在叫做進入落實階段,都持續出現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做法,讓人一再以「書生造反,十年不成」來形容戴耀廷教授。例如用「愛與和平」冠名贊助佔中,令一眾八十後憶起「愛與正義」的美少女戰士。又例如朱牧選擇在小教堂開記招,就是為表達「愛與和平」的精神,卻被指將佔中變成中環街頭佈道大會,無意間排斥了其他信仰的市民參加。再例如戴教授主張四十歲以上的人士參與,原意也是有見於這些年來八九十後衝得太多,而呼籲這一回由自己那個世代的港人承擔責任,不過「抽水達人」陶傑罕有一本正經地指出,此舉將會令佔中自絕於天下間的女性......再加上近日支聯會一句「愛國愛民」的口號,這個車馬費,看來又是另一意願良好,效果糟糕的例子。
因為消息昨日在網上傳出時,那時候的講法,那時保障佔中「均衡參與」的做法,補貼住在偏遠地區的市民也能來回港大參與N次的商討日,但隨後找到陳健民的Facebook,他澄清那並商討日的安排,原文如下:「另一場地是從全港抽樣100名市民, 有佔中支持者, 亦有反對者, 來談談他們對佔中的看法. 讓運動可參考一般民眾的意見. 這一場可說是一種慎思/商議式民意調查, 負責此工作的港大民調中心一向會付100元給參加者作車馬費, 這次亦不例外。」講得簡單點,就是完全另一回事,卻放在同一日搞,結果很容易讓CCTVB等傳媒製造一句「派錢去佔中」的標題,但很少人有閒情再看你長篇大論的澄清。
一而再在執行的細節出事,的確證諸戴耀廷等人很傻很天真,不懂搞政治。且慢,一直取笑戴耀廷的人,好像忽略佔中的提議是如何成功做到agenda setting的原因──那就是一個/一班政治白癡中產也要站出來搞政治。在《星期日明報》的佔中系列,長毛向戴承認,佔中這回事,只有戴提出來才有號召力。就如有日明光社行出來呼籲要捍衛性工作者權益,可以想像對社會的震撼有多大。戴等人如果一站出就顯出老練的政治手段,反而會削弱了運動的純潔,觀乎香港社會那病態的政治潔癖,戴氏近乎郭靖般的戇直,反而成為此一時空下的號召力。
尤其是當我們集中討論佔中的N部曲有幾搞笑,總會有人提出改善的執行方案,無論是善意抑或抽水式的好為人師,結果討論還是集中在佔中的實質操作。這恰恰是無視了中宣部與建制派嘗試重奪話語權和議題設定的努力。你跟住巴塞的節奏踢波肯定聽炒,同理,你跟中共講愛國的標準,講癱瘓中環對經濟的影響是大是小,都是中計。安裕在3月17日在其週記中以言及:「只要一旦打破中共設下的談判模式,情勢可能出現逆轉而不致一面倒......另一條路是索羅文(RichardSolomon)所說的, 『雖然中國人嚴謹規劃,但不一定能控制會談過程,常常在全然不清楚局面情况下摸着石頭過河』,突如其來的事態,令中共難以適應對手的轉變。不論同意與否,我覺得港大法律系副教授戴耀廷的「佔領中環」有點類似第二條路的影子,否則親中宣傳系統毋須如此狂轟濫炸,招招穿心。」此刻無視中共的態度,只講佔中如何實踐,剛巧打破當權者操控話語的格局,而戴氏頻頻中伏,卻也鞏固這個優勢。所以,只要戴氏等人出於誠意真心,佔中乃「膠」得起。
因為消息昨日在網上傳出時,那時候的講法,那時保障佔中「均衡參與」的做法,補貼住在偏遠地區的市民也能來回港大參與N次的商討日,但隨後找到陳健民的Facebook,他澄清那並商討日的安排,原文如下:「另一場地是從全港抽樣100名市民, 有佔中支持者, 亦有反對者, 來談談他們對佔中的看法. 讓運動可參考一般民眾的意見. 這一場可說是一種慎思/商議式民意調查, 負責此工作的港大民調中心一向會付100元給參加者作車馬費, 這次亦不例外。」講得簡單點,就是完全另一回事,卻放在同一日搞,結果很容易讓CCTVB等傳媒製造一句「派錢去佔中」的標題,但很少人有閒情再看你長篇大論的澄清。
一而再在執行的細節出事,的確證諸戴耀廷等人很傻很天真,不懂搞政治。且慢,一直取笑戴耀廷的人,好像忽略佔中的提議是如何成功做到agenda setting的原因──那就是一個/一班政治白癡中產也要站出來搞政治。在《星期日明報》的佔中系列,長毛向戴承認,佔中這回事,只有戴提出來才有號召力。就如有日明光社行出來呼籲要捍衛性工作者權益,可以想像對社會的震撼有多大。戴等人如果一站出就顯出老練的政治手段,反而會削弱了運動的純潔,觀乎香港社會那病態的政治潔癖,戴氏近乎郭靖般的戇直,反而成為此一時空下的號召力。
尤其是當我們集中討論佔中的N部曲有幾搞笑,總會有人提出改善的執行方案,無論是善意抑或抽水式的好為人師,結果討論還是集中在佔中的實質操作。這恰恰是無視了中宣部與建制派嘗試重奪話語權和議題設定的努力。你跟住巴塞的節奏踢波肯定聽炒,同理,你跟中共講愛國的標準,講癱瘓中環對經濟的影響是大是小,都是中計。安裕在3月17日在其週記中以言及:「只要一旦打破中共設下的談判模式,情勢可能出現逆轉而不致一面倒......另一條路是索羅文(RichardSolomon)所說的, 『雖然中國人嚴謹規劃,但不一定能控制會談過程,常常在全然不清楚局面情况下摸着石頭過河』,突如其來的事態,令中共難以適應對手的轉變。不論同意與否,我覺得港大法律系副教授戴耀廷的「佔領中環」有點類似第二條路的影子,否則親中宣傳系統毋須如此狂轟濫炸,招招穿心。」此刻無視中共的態度,只講佔中如何實踐,剛巧打破當權者操控話語的格局,而戴氏頻頻中伏,卻也鞏固這個優勢。所以,只要戴氏等人出於誠意真心,佔中乃「膠」得起。
2013年5月17日 星期五
陳雲與張欣欣
今日黎則奮在蘋果日報論壇版,點名抨擊陳雲老師的本土主張,證明城邦論者被離地中產美帝代辦維穩港奸瘋狂進攻、迫害、圍剿、甚至姦殺的事實。面對人身攻擊,陳雲老師未及一一回駁,長此下去,情形著實凶險。陳雲老師為本土城邦大業殫精竭慮,未及謀身,即便老師能在伊謝爾倫預測幾千光年以外的奧丁所發生之事,卻無法規知宵小之輩準備在他晚飯中下神經科毒物的陰謀。為陳雲老師獻上謀身韜略,拓展老師已經無遠弗屆的影響力,以鎮懾鼠輩,港奸授首,是為吾等本土勇武子弟兵理所當然不可不戒的應有之義。
陳雲老師說:階級之戰,世代之爭。本土民主鬥爭,要靠基層和年輕一代的政治醒覺。於是我嘗試在全港最基層的深水埗,向巴士站兩個等車的學生妹,宣揚老師德音。我問她們:「你們在茶餐廳吃不飽嗎?陳雲老師的《香港城邦論》,能讓你們吃飽!」她們一臉狐疑,我勇武追問:「難道你們沒有聽過陳雲嗎?陳雲老師另一本巨著《解毒中文》,沒看過也聽過了吧?」怎料其中一女高聲答道:「中文就是張欣欣!」
張欣欣是何許人也?翻查網絡大典,原來張欣欣原名楚峰,是當年在網絡界馳名的「當代三傻」之一。 他在臉書描述生活瑣事的帖子,竟有超過八萬個「讚好」。平情而論,陳雲老師的帖子,其「讚好」和「轉發」的數字,與這個自詡為中文代名詞的補習名師,還有些許距離。但試想想,如果張欣欣能夠在自己的臉書上,表示認同城邦論述,並宣揚陳雲老師德音,那麼八萬個like,即盡在「本土派」囊中。當日陳雲老師聲嘶力竭,也只能促成二萬多個網上聯署,來要求美帝白宮關注港媽缺奶的人道危機。我自己已經用了七個電郵帳戶來簽聯署,當時心想「本土派」開假account簽petition的事情也幹不起,何來要求港人勇武?但如加上張欣欣的八萬個like,那剛好是十萬,達到美帝白宮承諾回覆的要求。數字上的巧合,有如華夏文明的河圖洛書,是天意的啟示。
劉備以名聲號召,諸葛亮運籌帷幄,成就季漢帝業。諸葛亮當然及不上陳雲老師。孔明尚要築壇借東風,但老師只需在臉書貼文,則力牆失效,天氣放晴。是故張欣欣理應最少六顧嶺南,邀老師出山,共襄城邦大業。但為求民智加速開化,則以陳雲老師之大度,主動向張欣欣進言,又有何不可?何況西晉人魚豢私撰之《魏略》,也記載另一諸葛亮出仕的傳說,是諸葛亮到了劉備那裡去求見,而非劉備去拜訪諸葛亮。《魏略》說,劉備接見諸葛亮,卻對這年輕書生不甚理睬。諸葛亮偏要留在客廳,到了別的客人走了以後,他還不走。劉備仍舊不太睬他,而拿起一隻剛剛有人送來的髦牛尾巴,編結這尾巴上的毛作消遣。請葛亮忍耐不住,就很冒失地說,「將軍有沒有別的遠大志願。還是就這樣以編結髦牛尾巴為滿足?」於是,劉備才丟下髦牛尾巴,向諸葛亮說:「這是什麼話?我哪裡會以編結髦牛尾巴為滿足呢?我不過是弄著玩,解解悶而已。」諸葛亮說:「將軍,你看鎮南(鎮南將軍劉表)比得上曹公嗎?」劉備說:「不如。」諾葛亮又問;「您自己比得上曹公嗎?”劉備只得承認:「也不如。」然後諸葛亮才娓娓道來三分天下的大計。
陳雲老師在一月接受陽光事務訪問時,已經說:「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這就是現實政治。這個事情其他人不敢來做,愛惜自己的羽毛,那就我來吧。」與張欣欣連橫合縱,是政治現實的謀略,他日香港城邦垂範中華,驅逐美帝,解放東亞,張欣欣與陳雲老師,必定成為媲美劉禪與諸葛亮、項羽與范增、光緒與康有為的君臣配。
2013年5月1日 星期三
黃毓民背叛「本土派」?
黃毓民在立法會財務委員會炮轟政府撥款一億予四川賑災的片段,上載到內地的優酷網後,截止本文動筆之際,以靜有超過一百萬點擊。黃毓民更被形容在內地網絡一夜爆紅。
片段下方的兩百頁評語,幾乎一面到艷羨香港議會能夠咆哮官員,同時為毓民痛罵內地官場感到痛快。在這一段時間,廉政公署變廉政私處,連自由行旅客都嘲弄「你們曾蔭權也貪污」,毓民這片段的網絡效應,理論上能夠弘揚是本地制度優越,為香港重奪一點自尊與話語權,可以說是天掉下的功德。
但以毓民近期向陳雲老師的「本土」論述靠攏的取態,他受到內地民眾追捧,是否有違「中港區隔」、「族群政治」的「本土派」指導思想呢?4月7日明報刊登戴耀廷與梁文道的對談,梁文道說要爭取內地民間同情香港,甚至要藍化或反統戰內地。這一番見解,即時被所謂的「本土派」罵得狗血淋頭,說是偏離了「族群鬥爭」這條唯一的「正道」。問題來了,從優酷網的連結,發現原來黃毓民團隊一直有上傳毓民的議會發言。將毓民發言在內地宣揚,這是否乃梁文道口中反統戰之舉?這是否也是「大中華情花毒」作怪,是在哀求地獄鬼國蝗民搖旗吶喊?這是銳意轉型為「真正」「本土」「政黨」的政治組織的應有作為嗎?
我可不是拿單一事件來做文章。我這個早上重溫陳雲老師在臉書的訓示,發現其實「人民力量」三名議員現正打的拉布戰,根本違背了陳雲老師的教誨。陳雲老師在評論佔領中環時,說:「以我的理解,能勝才會議和、能戰才可以談判。你要能夠勝他,他才會跟你和解;你要跟他決心一戰,他才會跟你談。你要累積到力量,群眾也好、社會秩序也好,或具備跨階層陣容的決志力量,要使他輸不起,而和談則令他減少損失。」但現在的拉布戰,是否具備「跨階層陣容的決志力量」呢?沒有。那即是明知失敗,仍然堅持要做。陳雲老師教導我們說:如果明知一件事情注定失敗,仍然堅持去做,那一定是另有目的。甚麼目的呢?就是佔領光環,代理投降。其中一個證據,是「人民力量」選擇了梁國雄這個人,作為拉布戰的重要伙伴。
梁國雄是陳雲老師稱之為「中國社民連」的主席,並誣衊陳雲老師是納粹/法西斯的「港奸」。此人在拉布開始前,已經對記者預言,拉布很大機會失敗。
陳雲老師教導我們說:與極權政府的政治鬥爭,是只許成功不可失敗之事,因為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旦失敗,好多人、幾個世代會被你牽累。蔣介石抗共失敗、六四天安門民運失敗,後果如何,大家今日依然嚐到苦果!偏要走失敗之路,並以此自我榮耀,正是我一向說的香港失敗民運模式:以失敗主義交換自我道德榮耀(defeatism in exchange for self-glorification)。
陳雲老師上述的評斷,被所謂的「本土派」簡化為四個字──「佔領光環」。梁國雄可是「佔領光環」的表表者。例如近日他參加了明知必敗的區議會補選,在坪石挑戰民建聯陳鑑林的兒子。梁國雄成就自己成為挑戰港共的烈士,但客觀效果卻是為對方稚子練兵,讓他得到一份勝出「泛民」重量級人馬的履歷。這即是陳雲老師所謂,「為中共為穩」。
現在,矢言「本土」的「人民力量」,卻沾染梁國雄「佔領光環」的惡習,選擇在這無法言勝的時機打拉布。港共立法會傀儡主席曾鈺成,將於本周五召見全體議員密謀剪布,符合梁國雄拉布失敗的預期,而黃毓民等人參與其中,也撇脫不了義助港共政權完熟剪布技術,扼殺日後拉布的威力,也就是「為中共為穩」。
陳雲老師,算無遺策,透過批判佔領中環,同時揭示拉布議員及支持拉布者的特質──離地中產、買辦政治。且看陳偉業的家眷都在加拿大,而網上支持拉布最力的評論人,一個是旅居北歐的鍾祖康,另一個是旅美學者孔誥烽,這些人都完全符合陳雲老師所言,是「有很好的生存基礎、社會名譽(小資或高級中產;離地的那種)和安全保證(有外國居留權),卻缺乏實踐的道德和真實的利益,即是說,他們有blind faith(堅執的信仰),有消耗blind faith的本錢,卻無實踐blind faith的能力。這種人,最容易被坦誠的真相告知和殘酷的事實分析所激怒,而變本加厲,用歪理去說服自己(self-assertion by false argument),加把勁去做傻事。」
陳雲老師的理論所向無敵,一定沒有錯。黃毓民在內地網絡爆紅,加上他力行失敗的拉布,以及本身離地中產的身份,按陳雲老師的理論,是要去紐倫堡的。但毓民的「問題」比民主黨更嚴重,因為他打著「本土」的旗幟。根據黃洋達的「喪屍論」,民主黨是徒具民主皮相但實質是咬噬民主的喪屍,所以比起一開始就以禽獸面目示人的民建聯,「本土派」必須對偽裝民主而惑眾的喪屍優先處理。如此路進,由戰無不勝的陳雲理論所證實得「偽本土派」黃毓民,較諸於民主黨,「真正」的「本土派」是否更應將之先行解決,以捍衛「族群鬥爭」的正確路線?
2013年4月28日 星期日
書聲出骨氣 國是寄心魂 ──序吳碩駿老師新書《雲淡風清》
書聲出骨氣 國是寄心魂
──序吳碩駿老師新書《雲淡風清》
二零一三一月,寒流斷斷續續覆蓋華南沿岸,天氣報告指「新界地區再低兩三度」。那夜,我和碩駿在香港中文大學學生會會室外,再次親身感受到山上的陣陣寒意。玻璃窗內,國是學會的候選幹事正接受質詢。在學時,我在這個場合認識吳碩駿老師這位畢生摯友。每歲毋問冷暖,他都會重回故地,名曰諮詢考核,實則鼓勵後進,於是我也借此機會與他一聚,暢談家國心事。
那夜,我談到剛看了近期的一輯《鏗鏘集》。節目訪問了任職文學雜誌編輯的少女,了解她投身社會運動的因由。她這樣說:「當你接觸文學或藝術,對世界就會比較敏感,走在街上會感受到世界是否更加混濁。文學有一種力量,令你覺得不可成為一個人云亦云的人,提醒你要有自己的思考和批判,面對世界的紛亂要作出怎樣的判斷。」我跟吳老師說,這一番話使我憶起當年他為學會期刊自撰的兩句題詞──書聲出骨氣,國是寄心魂。
那年頭,校園還有論政這一回事,加入國是學會的同學則多屬好辯之人。由於吳老師博聞強記,便被推選為主席,每每在我們縱論時事坦誠得拍桌子之際,他卻溫和地主持大局平息意氣,然後才申述主張,當中沒有慷慨激昂的陳詞,然而條分縷析之間,仍流露出一份「先天下之憂而憂」的情懷。
遙想當初以知識份子為己任的壯志,歲月消磨後我們卻只剩下生活。現在吳老師的生活看似平凡,但其實十分充實。他畢業任職過報章編輯,然後輾轉不停代課,勤工儉學鍛鍊外語,如今安於獅子山下春風化雨,並已成家立室,閒來仍舊與我等好友結伴郊遊。最令我們欣賞的是,他在充實生活之中還可記錄生活。由原始的HTML演化到便利的網誌,他依然秉持對文字的執着,以敏銳的觀察力和豐富的情感筆耕不斷。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當代的國度在急速的城市化中卻缺乏成仁大智。遊歷嶺南山水,吳老師會不期然懷古追遠。讀到他描述我們遊山玩水期間所遇到的人和事,我懂得了那種以謙卑感知萬象,對人對物也寄情敬仕的慈悲心腸。這也許是他在當今教育界衝擊不斷之時,仍能緊守崗位春風化雨的原因吧?
尤記得有一次,我們相約在風暴過後出遊,路經一日前在新聞片段中還是泥濘枝葉滿佈的路段,已然清理暢通無阻。我們讚嘆市政效率之快,吳老師卻惦記在雨勢未止的天氣下執勤的那些工人,不知受到外判商多少剝削。當時最低工資尚未實施,曾有報載清潔工人時薪最低不過十元。我答道,當無知的大多數多好,視市容整潔為應份,不必因無力改變社會的困厄徒添煩憂。他卻說人生識字憂患始,醒覺從不好過,作為讀書人的我們已回不了頭,而只能為社會繼續把脈、發聲。
醒覺不會帶來自在的感覺,尤其醒覺多源自教訓。教訓本身就是一種記憶,毋怪乎記憶雖常帶來惆悵,甚至痛苦,但也是人與人之間關係的基礎,也就是說,有了記憶,人才有能力去愛。倫理學家耳各利特(AvishaiMargalit)的理論曾言:「關愛(caring)是通過記憶來起作用的。相互關愛是因為在過去有長久的聯繫。我們關愛誰和記得誰是同時發生的。我們不能說,我關愛一個人,但卻不記得或記不起那個人了。」當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如果能夠重視記憶,則證明他們的社會重視人倫,就算聲音紛雜欠缺和諧,整體而言卻總會表現出文明關愛;相反的話,這個社會則會禮樂崩壞,境況堪虞。
吳老師在書中提及,我們曾踱到郊外夜觀繁星靜看螢火。近日我們舊地重遊,沿路人跡罕至,卻豎起了一盞盞通明的街燈,徒然浪費電力,更令星空模糊螢火絕跡。為官者還道是便民善政,但城市化卻實在摧毀人與自然的紐帶,人們既能忘卻對自然的虔敬與依存,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又如何可以幸免?當我們無法逆轉科技所衍生的隔膜,無法重塑因發展而被摧毀的社區,記憶就是我們守護人倫的最後陣地。
吳老師在學時主修歷史,讀的是王侯將相,筆下卻多是包括自己在內、佔歷史大多數的所謂小人物。透過不斷書寫,他記錄自身的情感,也記念着對別人的關愛:憶及與母親在街角餐室的晚飯,輕嘆母親的辛酸而感懷親恩;書寫學生探訪綜援戶蝸居劏房的經歷,肯定貧者的堅強,也寄語年輕人他朝懂得扶傾濟弱。回憶之際,未必賞心悅目,甚或重喚舊愁,但通過這樣的書寫,我們才能在功利的現實世界中避免善忘,從而捍衛我們已往一直信守的價值──抱存年少的純真。於是,在赤子的筆觸下,沒甚麼驚心動魄,卻依然蕩氣迴腸;他不求為大人物大時代創作主題曲,卻為屬於我們這世代的小調,譜上餘音裊裊的歌詞。
說起時代曲,去年曾有數以十萬計的市民,在街燈下跟隨一群中學生高唱「年少多好」,存在於歷史瞬間的萬眾一心,注定會成為時代的定格。吳老師和我在年少時書生論政,那時當然無法想像「那些年」後的新一代,竟能踏上前台掀起世代的沸騰。然而,在我眼中,他記敘微觀的人物世態,為眾生存足印,其實同樣是行公義好憐憫的吶喊。於是,我的思緒回到了那個冷寂的晚上,學生會會議室傳來熾熱的討論,吳老師在倦容中仍努力睜開眼睛,和其他國是的知己好友一樣,下了班,拖着疲乏的身軀,徹夜繼續支持候選幹事們,延續薪火相傳的精神。就算有一日,這個校園不再談論家國心事,但他卻使我們許多人永遠記得,甚麼方能稱得上「書聲出骨氣,國是寄心魂」。
(吳老師會將著作收益捐贈碼頭工人罷工基金,詳情可瀏覽以下連結:http://www.facebook.com/isbn9789881645692 )
──序吳碩駿老師新書《雲淡風清》
二零一三一月,寒流斷斷續續覆蓋華南沿岸,天氣報告指「新界地區再低兩三度」。那夜,我和碩駿在香港中文大學學生會會室外,再次親身感受到山上的陣陣寒意。玻璃窗內,國是學會的候選幹事正接受質詢。在學時,我在這個場合認識吳碩駿老師這位畢生摯友。每歲毋問冷暖,他都會重回故地,名曰諮詢考核,實則鼓勵後進,於是我也借此機會與他一聚,暢談家國心事。
那夜,我談到剛看了近期的一輯《鏗鏘集》。節目訪問了任職文學雜誌編輯的少女,了解她投身社會運動的因由。她這樣說:「當你接觸文學或藝術,對世界就會比較敏感,走在街上會感受到世界是否更加混濁。文學有一種力量,令你覺得不可成為一個人云亦云的人,提醒你要有自己的思考和批判,面對世界的紛亂要作出怎樣的判斷。」我跟吳老師說,這一番話使我憶起當年他為學會期刊自撰的兩句題詞──書聲出骨氣,國是寄心魂。
那年頭,校園還有論政這一回事,加入國是學會的同學則多屬好辯之人。由於吳老師博聞強記,便被推選為主席,每每在我們縱論時事坦誠得拍桌子之際,他卻溫和地主持大局平息意氣,然後才申述主張,當中沒有慷慨激昂的陳詞,然而條分縷析之間,仍流露出一份「先天下之憂而憂」的情懷。
遙想當初以知識份子為己任的壯志,歲月消磨後我們卻只剩下生活。現在吳老師的生活看似平凡,但其實十分充實。他畢業任職過報章編輯,然後輾轉不停代課,勤工儉學鍛鍊外語,如今安於獅子山下春風化雨,並已成家立室,閒來仍舊與我等好友結伴郊遊。最令我們欣賞的是,他在充實生活之中還可記錄生活。由原始的HTML演化到便利的網誌,他依然秉持對文字的執着,以敏銳的觀察力和豐富的情感筆耕不斷。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當代的國度在急速的城市化中卻缺乏成仁大智。遊歷嶺南山水,吳老師會不期然懷古追遠。讀到他描述我們遊山玩水期間所遇到的人和事,我懂得了那種以謙卑感知萬象,對人對物也寄情敬仕的慈悲心腸。這也許是他在當今教育界衝擊不斷之時,仍能緊守崗位春風化雨的原因吧?
尤記得有一次,我們相約在風暴過後出遊,路經一日前在新聞片段中還是泥濘枝葉滿佈的路段,已然清理暢通無阻。我們讚嘆市政效率之快,吳老師卻惦記在雨勢未止的天氣下執勤的那些工人,不知受到外判商多少剝削。當時最低工資尚未實施,曾有報載清潔工人時薪最低不過十元。我答道,當無知的大多數多好,視市容整潔為應份,不必因無力改變社會的困厄徒添煩憂。他卻說人生識字憂患始,醒覺從不好過,作為讀書人的我們已回不了頭,而只能為社會繼續把脈、發聲。
醒覺不會帶來自在的感覺,尤其醒覺多源自教訓。教訓本身就是一種記憶,毋怪乎記憶雖常帶來惆悵,甚至痛苦,但也是人與人之間關係的基礎,也就是說,有了記憶,人才有能力去愛。倫理學家耳各利特(AvishaiMargalit)的理論曾言:「關愛(caring)是通過記憶來起作用的。相互關愛是因為在過去有長久的聯繫。我們關愛誰和記得誰是同時發生的。我們不能說,我關愛一個人,但卻不記得或記不起那個人了。」當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如果能夠重視記憶,則證明他們的社會重視人倫,就算聲音紛雜欠缺和諧,整體而言卻總會表現出文明關愛;相反的話,這個社會則會禮樂崩壞,境況堪虞。
吳老師在書中提及,我們曾踱到郊外夜觀繁星靜看螢火。近日我們舊地重遊,沿路人跡罕至,卻豎起了一盞盞通明的街燈,徒然浪費電力,更令星空模糊螢火絕跡。為官者還道是便民善政,但城市化卻實在摧毀人與自然的紐帶,人們既能忘卻對自然的虔敬與依存,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又如何可以幸免?當我們無法逆轉科技所衍生的隔膜,無法重塑因發展而被摧毀的社區,記憶就是我們守護人倫的最後陣地。
吳老師在學時主修歷史,讀的是王侯將相,筆下卻多是包括自己在內、佔歷史大多數的所謂小人物。透過不斷書寫,他記錄自身的情感,也記念着對別人的關愛:憶及與母親在街角餐室的晚飯,輕嘆母親的辛酸而感懷親恩;書寫學生探訪綜援戶蝸居劏房的經歷,肯定貧者的堅強,也寄語年輕人他朝懂得扶傾濟弱。回憶之際,未必賞心悅目,甚或重喚舊愁,但通過這樣的書寫,我們才能在功利的現實世界中避免善忘,從而捍衛我們已往一直信守的價值──抱存年少的純真。於是,在赤子的筆觸下,沒甚麼驚心動魄,卻依然蕩氣迴腸;他不求為大人物大時代創作主題曲,卻為屬於我們這世代的小調,譜上餘音裊裊的歌詞。
說起時代曲,去年曾有數以十萬計的市民,在街燈下跟隨一群中學生高唱「年少多好」,存在於歷史瞬間的萬眾一心,注定會成為時代的定格。吳老師和我在年少時書生論政,那時當然無法想像「那些年」後的新一代,竟能踏上前台掀起世代的沸騰。然而,在我眼中,他記敘微觀的人物世態,為眾生存足印,其實同樣是行公義好憐憫的吶喊。於是,我的思緒回到了那個冷寂的晚上,學生會會議室傳來熾熱的討論,吳老師在倦容中仍努力睜開眼睛,和其他國是的知己好友一樣,下了班,拖着疲乏的身軀,徹夜繼續支持候選幹事們,延續薪火相傳的精神。就算有一日,這個校園不再談論家國心事,但他卻使我們許多人永遠記得,甚麼方能稱得上「書聲出骨氣,國是寄心魂」。
(吳老師會將著作收益捐贈碼頭工人罷工基金,詳情可瀏覽以下連結:http://www.facebook.com/isbn9789881645692 )
2013年4月3日 星期三
香港已進入無政府狀態
貨櫃碼頭工人罷工已有一星期,事情在網絡上引起極大的關注,過去星期一的復活節假期,竟有過千人遊行到葵青貨櫃碼頭,這種民間介入的程度,是香港近年工潮歷史所罕見的。
另一方面,政府所表現出的態度,也是創了「不負責任指數」
梁振英說甚麼「適度有為」,到現在有機會讓他展示「有為」
退一萬步而言,每當有大型工潮發生,就如數年前的紮鐵工人罷工,
行使政府職能,管理香港,就算沒有基本法列明,
2013年3月28日 星期四
人民力量為何解體──沒有陰謀論的看法
上個周末才貼出那麼長的舊文,想不到仍惹來這麼大的迴響。我想這是因為大家缺乏渠道去了解「人民力量」,主流傳媒不論「人力」消息的好壞,總之也不讓「人力」的消息出街,而「香港人網」的網站絕不new user friendly,所有如非以前有留意開的人,又或在facebook不認識會share link的花生友,實在難於在事態急促發展中掌握情況。
話歸本題。星期一至三短短三日,蕭若元與黃毓民分別在各自的節目中隔空開火,爭在還未點出對方的名字,但他們的講話內容,卻不斷炒起新問題,燒到更多完本不相關的人,至此,人力內部已經錯失了修補關係的機會(又或許從沒有出現過),各路人馬看來已經選定立場,人力解體只是時間問題。就算人力還維持表面上的團結,即立法會三名議員仍願意掛起人力招牌,但隨著人網跟人力切割,人力將失去動員支持者的主要機器,等同武功盡廢。
在此嘗試簡單交代這三日的事態發展:
‧星期一蕭若元回應不會改變人網執笠的決定,更進一步大數黃洋達。
.‧同晚較後時間黃毓民說他不能節制黃洋達,算帳的人應該找黃洋達而不是找毓民,但又說不能因為受威嚇而與黃洋達劃清界線。
‧到星期三老蕭回應披露陳偉業對他說,如果黃洋達繼續擔任普羅政治學苑的董事,陳偉業就會退出普羅。
如果老蕭的說法屬實,陳偉業已經在蕭黃之間選了邊站,問題又回到毓民會否放棄黃洋達。但我相信,基於政治路線和情感因素,毓民現階段是不會放棄黃洋達的,情況就如任亮憲當日被警方拘控之際,毓民仍然對他大力庇護一樣。
從現在能夠掌握的資料,幾可肯定老蕭這次是決意跟毓民反面。而原因,我仍然是不願去討論陰謀論,而是從最簡單去想,而我也覺得這個簡單的結論已經有足夠的說服力:兩個都是炮仗頸。他倆都是自負而有所成就的人(或因為成功而變得自負),因此對於自己的判斷也異常執著,現在彼此對人對事的判斷出現如此大的落差,偏偏黃洋達選擇在此時「向人網宣戰」,投下了最後一根稻草。以下我就政治與人事兩方面,略作分析這個人力早以注定的結局。
(一)佔領中環與本土政黨
老蕭最初是為佔領中環向黃洋達開罵,點名他是為標奇立異而攻擊支持佔中的人為政棍,而不是真心相信陳雲那一套城邦論。老蕭這一點我是同意的,而黃洋達這一取態,當中不可能沒有毓民的影響。
毓民還在社民連的時候,不論公開還是私下,都多次強調社民連的激進路線是「拉闊泛民政治光譜」。意思即是說,以前沒人做的事,你做了就是只此一家,用黃子華在《絕代商驕》教我的商業術語,這叫做藍海策略。
毓民有意將本土政治運動拿來作為他最新的「藍海」,是有跡可尋的。在去年人力立法會選舉的造勢大會上,毓民忽然將人力與民主黨的矛盾,說成「本土民主派對民主統一派」。這是典型的陳雲論述,但由毓民說出口,我還是感到詫異。毓民反共毋庸置疑,但他一直仍是大中華主義者。我的書法老師,當年是毓民的同期的珠海同學(但不相識),我老師說當年的毓民已經鋒芒畢露,但人人都當他是國民黨的職業學生。那麼多年之後,他在立法會宣誓時,也是「擁護中華民國」(毓民二次宣誓片段)。是故,毓民雖不承認中共,但卻是承認中華民國法統的統一主義者。所以,我不得不相信毓民向本土論述靠攏,自稱本土派,政治計算是主要成份。
就如老蕭所言,這一年間高舉本土旗幟的「反蝗」行動,如光復上水和D&G事件,毓民與黃洋達都未有積極鼓吹,遑論參與其中並將之收歸為本土激進運動的一部份。而這次佔領中環,黃洋達聯合陳雲打出「佔領光環」論,他能進佔的藍海,就是那些極度痛恨民主黨的人。而毓民公開的立場是,聲稱不熱烈擁抱佔中也不反對別人反對佔中,說現在應該是大辯論時期,還說「政治是吵吵鬧鬧」,為黃洋達開脫之意彰彰明甚,但對戴耀廷卻毫不客氣,連李柱銘也鬧埋一份(這不知道是否因為要保住太陽報這個唯一的主流傳媒專欄地盤的需要)。
我估計毓民是極力反對人力參與真‧普選聯的,原因是他極不願意與自己痛恨的民主黨有任何交流,而黃洋達在真‧普選聯這名字一出現就立即猛烈攻擊(這個名字也的確值得恥笑),相信當時毓民正在全力阻止人力加入,但最終受挫於老蕭,而這樣黃洋達才需要「向人網宣戰」,他可能是自發的,也可能是經過授權,但總之最後老蕭就以「反對佔中者居心何在」(2013-03-21-蕭若元:最新蕭析),進佔道德高地,打響了決裂的第一槍。
(二)毓民的繼承人情意結
不知何時開始,對人力不大友善的網絡人士,稱呼任亮憲和黃洋達為「隔世靈童」,毓民亦有在節目中提過,這表示他對於外界的嘲諷是知道的。由當日的任亮憲到今次的黃洋達,毓民都不惜為之與合作夥伴決裂,我認為內裡沒有甚麼陰謀詭計,只是毓民的性格使然而已。
毓民對外對內都講過多次,他的志趣始終是教書,我相信這是他的真心話。所以由當年要搞社民連的黨校,到現在演變成的普羅,毓民的確是希望以教學為主業,將台前的政治工作託付及可信任的接班人,當然這個信任的關係,是指必須貫徹毓民在政治上的決策。
任亮憲與黃洋達的背景,與毓民是有相連之處。任亮憲父親任善寧是毓民舊識,是香港親台政團「一二三民主聯盟」創會主席兼前立法局議員。黃洋達則是傳媒人出身,所出版的小說顯示他當有不俗的文字功力,應能理解毓民傳媒人身份的想法,還有黃洋達更自稱是毓民海陸豐的同鄉。而兩者的確有一定的演說能力,符合毓民常言"Politics is talk"這個條件。
對於毓民先後選擇這兩個人,作為重點栽培的對象,我有一個非常主觀的想法:我認為毓民是覺得他倆都像年輕時的自己。於是當他倆遭受攻擊的時候,毓民都感受到攻擊是衝著自己而來,於是百般保護。問題是毓民這種充滿菱角的個性,在當年缺乏敢言者的香港社會,成為了市民追捧的對象,但毓民由當年可以單打獨鬥的評論界,轉到需要群策群力的政治組織當中,憲達二人沒有毓民的學識及實蹟,就模仿毓民「交友為苦,樹敵為樂」的作風,真係好難唔出事。
因為支持五區公投,而一直受毓民讚許的學者孔誥烽,曾在2010-12-26的明報寫過任亮憲事件,我印象中毓民從沒有正式回應過文中的觀點,現在節錄如下,供大家細味兩者高速的輪迴:
「我不清楚任先生的為人,也不想太個人化地去探討這個問題。但是一位政壇新星加入一個政黨後,在沒有重大意識形態與路線分歧的前提下,只用大概一季時間便令原來志同道合的黨友一半以上(如用倒閣投票的結果算)變成自己的敵人,確實前無古人,相信也後無來者。
貞潔並非從政的基本條件,但人緣,起碼是在同志之間的人緣,卻是一重要條件。我不知道任先生在社民連內具體是怎樣與人相處的,但從各風波中他的表現,其黨友的反應和評價來看,不少花生友都應該會提出下列的合理懷疑:他是否在入黨後,即以創黨主席指定接班人自居,目中無人呢?他跟黨友爭論時的聲調與姿態,跟他在鬧爆建制派政客與維園阿伯時的聲調與姿態,有無分別?
他每受攻擊,元老們往往只以一句攻擊者只是出於眼紅嫉妒,便將問題掃到地氈下。馬草泥在加入社民連後迅速上位,一個最大的因素便是叔父輩的關照提攜,他本人似乎亦經常毫無忌諱地向大家炫耀這些優勢。單是這一點本身,當然並無問題。但獨立論述能力欠奉,又佔據指定接班人神位,靠父輩庇廕上位,又傲慢囂張的新星,就有如華國鋒、霍啟X 與Amina 的合體。這樣的一個人物跑到以反共、反世襲、反特權為主導意識形態的政治組織去大搖大擺,不出事才怪。」
(三)永不翻身的大型激進政黨
現在老蕭要將人網執笠,並聲言不再支持任何政治組織,那就等同將人網多年來累積的政治動員能力散功,情況好似倚靠地區樁腳當選的新民主同盟,輸晒所有區議會議席一樣。而且情況比當日社民連分裂更糟的是,當日陶君行在網絡上基本沒有還擊之力,但今日人網與雙黃的支持者互相攻擊之餘,黃毓民叫人找黃洋達尋仇而沒有為他背書的曖昧態度(至少在表面上),卻令毓民本身的支持者遷怒黃洋達,結果雙黃部分的支持者又在互咬。
而當日陶君行以至長毛還懂得忍口,但現在人力內部其他人卻因為自保而互爆內幕,其中最離譜的,要數曾出任民陣召集人的李偉儀,竟然上載一段關於人力內部討論選舉人選的錄音,以證明這個那個清白云云。我不知道當事人有否知道他們的對話是被錄音,按常理那既然不是正式會議,就沒有錄音的必要,但就算知道了,這些黨內的討價還價,今日卻成為攻擊人以自保的材料,這個人日後還有人信得過嗎?這樣的人竟然還當過民陣的召集人,民陣的會議以及與她合作過的人的對話,會否同樣被她錄音存檔?
我認識不少所謂「人粉」,未必全部都是偶像崇拜的教徒,而是認同公民抗命和議會抗爭的理念,覺得在香港的死局中必須下重藥才可能有突破,才在選舉期間落力為人力助選。但如今選舉後不過半年,他們支持過的這班人卻顯示出這般醜陋的面目,可能只會為他們帶來絕望的無力感。對於這一種人力支持者,如果他們因此而遠離政治參與,則蕭黃兩者皆有責任。
當然我不願否定他們兩人的貢獻,但他們究竟是功大於過,還是過大於功,則實在難以論斷。正如我在舊文所說,毓民是一代人的政治啟蒙者,我也不想見到一個一生大部份時間都在主張和宣揚民主的人,在晚年受到許多攻訐,而且連家人也遭受困厄。但我感到可惜的是毓民始終都在心術不正的人的圍繞之中,他自負有能力駕馭但時常反受其誤。至於蕭生,我跟他沒有直接的交往,但這些年來,聽他節目的確增我見聞,而他出錢搞網台更是開風氣之先。不過他在社民連倒閣期間,對於陶君行等人的許多評擊,過於刻薄之餘有不少更是與事實不附,這是我對他不能懷有更大敬意的原因。
或者樂觀一點看,人力的解體是抱著政治投機者與狂熱份子一同毀滅,但社會終於承認公民抗命和積極抗爭的模式,佔領中環自此再不必擔心被激進勢力騎劫,未來新的政治參與也不再靠某個舵手去號召,以自主自持而正直的方法,投身即將來臨的大型抗爭運動。
「正直的人是──
一、有自己的基本價值與信念理念,能夠形成自己的知識體系與論述。
二、可以與他人說明自己的信念理念,也可能被他人的信念理念說服。
三、用公民觀點思考公共問題,可以做出符合公益與良心的政治判斷。
在今天這個時代,如果不了解政治、不了解權力與利益的錯綜複雜,就無法維持挺立的人格,對抗任何形式的扭曲,做一個正直的人。讓我們學習成為一個現代公民,做一個正直的人。 」──楊照
話歸本題。星期一至三短短三日,蕭若元與黃毓民分別在各自的節目中隔空開火,爭在還未點出對方的名字,但他們的講話內容,卻不斷炒起新問題,燒到更多完本不相關的人,至此,人力內部已經錯失了修補關係的機會(又或許從沒有出現過),各路人馬看來已經選定立場,人力解體只是時間問題。就算人力還維持表面上的團結,即立法會三名議員仍願意掛起人力招牌,但隨著人網跟人力切割,人力將失去動員支持者的主要機器,等同武功盡廢。
在此嘗試簡單交代這三日的事態發展:
‧星期一蕭若元回應不會改變人網執笠的決定,更進一步大數黃洋達。
.‧同晚較後時間黃毓民說他不能節制黃洋達,算帳的人應該找黃洋達而不是找毓民,但又說不能因為受威嚇而與黃洋達劃清界線。
‧到星期三老蕭回應披露陳偉業對他說,如果黃洋達繼續擔任普羅政治學苑的董事,陳偉業就會退出普羅。
如果老蕭的說法屬實,陳偉業已經在蕭黃之間選了邊站,問題又回到毓民會否放棄黃洋達。但我相信,基於政治路線和情感因素,毓民現階段是不會放棄黃洋達的,情況就如任亮憲當日被警方拘控之際,毓民仍然對他大力庇護一樣。
從現在能夠掌握的資料,幾可肯定老蕭這次是決意跟毓民反面。而原因,我仍然是不願去討論陰謀論,而是從最簡單去想,而我也覺得這個簡單的結論已經有足夠的說服力:兩個都是炮仗頸。他倆都是自負而有所成就的人(或因為成功而變得自負),因此對於自己的判斷也異常執著,現在彼此對人對事的判斷出現如此大的落差,偏偏黃洋達選擇在此時「向人網宣戰」,投下了最後一根稻草。以下我就政治與人事兩方面,略作分析這個人力早以注定的結局。
(一)佔領中環與本土政黨
老蕭最初是為佔領中環向黃洋達開罵,點名他是為標奇立異而攻擊支持佔中的人為政棍,而不是真心相信陳雲那一套城邦論。老蕭這一點我是同意的,而黃洋達這一取態,當中不可能沒有毓民的影響。
毓民還在社民連的時候,不論公開還是私下,都多次強調社民連的激進路線是「拉闊泛民政治光譜」。意思即是說,以前沒人做的事,你做了就是只此一家,用黃子華在《絕代商驕》教我的商業術語,這叫做藍海策略。
毓民有意將本土政治運動拿來作為他最新的「藍海」,是有跡可尋的。在去年人力立法會選舉的造勢大會上,毓民忽然將人力與民主黨的矛盾,說成「本土民主派對民主統一派」。這是典型的陳雲論述,但由毓民說出口,我還是感到詫異。毓民反共毋庸置疑,但他一直仍是大中華主義者。我的書法老師,當年是毓民的同期的珠海同學(但不相識),我老師說當年的毓民已經鋒芒畢露,但人人都當他是國民黨的職業學生。那麼多年之後,他在立法會宣誓時,也是「擁護中華民國」(毓民二次宣誓片段)。是故,毓民雖不承認中共,但卻是承認中華民國法統的統一主義者。所以,我不得不相信毓民向本土論述靠攏,自稱本土派,政治計算是主要成份。
就如老蕭所言,這一年間高舉本土旗幟的「反蝗」行動,如光復上水和D&G事件,毓民與黃洋達都未有積極鼓吹,遑論參與其中並將之收歸為本土激進運動的一部份。而這次佔領中環,黃洋達聯合陳雲打出「佔領光環」論,他能進佔的藍海,就是那些極度痛恨民主黨的人。而毓民公開的立場是,聲稱不熱烈擁抱佔中也不反對別人反對佔中,說現在應該是大辯論時期,還說「政治是吵吵鬧鬧」,為黃洋達開脫之意彰彰明甚,但對戴耀廷卻毫不客氣,連李柱銘也鬧埋一份(這不知道是否因為要保住太陽報這個唯一的主流傳媒專欄地盤的需要)。
我估計毓民是極力反對人力參與真‧普選聯的,原因是他極不願意與自己痛恨的民主黨有任何交流,而黃洋達在真‧普選聯這名字一出現就立即猛烈攻擊(這個名字也的確值得恥笑),相信當時毓民正在全力阻止人力加入,但最終受挫於老蕭,而這樣黃洋達才需要「向人網宣戰」,他可能是自發的,也可能是經過授權,但總之最後老蕭就以「反對佔中者居心何在」(2013-03-21-蕭若元:最新蕭析),進佔道德高地,打響了決裂的第一槍。
(二)毓民的繼承人情意結
不知何時開始,對人力不大友善的網絡人士,稱呼任亮憲和黃洋達為「隔世靈童」,毓民亦有在節目中提過,這表示他對於外界的嘲諷是知道的。由當日的任亮憲到今次的黃洋達,毓民都不惜為之與合作夥伴決裂,我認為內裡沒有甚麼陰謀詭計,只是毓民的性格使然而已。
毓民對外對內都講過多次,他的志趣始終是教書,我相信這是他的真心話。所以由當年要搞社民連的黨校,到現在演變成的普羅,毓民的確是希望以教學為主業,將台前的政治工作託付及可信任的接班人,當然這個信任的關係,是指必須貫徹毓民在政治上的決策。
任亮憲與黃洋達的背景,與毓民是有相連之處。任亮憲父親任善寧是毓民舊識,是香港親台政團「一二三民主聯盟」創會主席兼前立法局議員。黃洋達則是傳媒人出身,所出版的小說顯示他當有不俗的文字功力,應能理解毓民傳媒人身份的想法,還有黃洋達更自稱是毓民海陸豐的同鄉。而兩者的確有一定的演說能力,符合毓民常言"Politics is talk"這個條件。
對於毓民先後選擇這兩個人,作為重點栽培的對象,我有一個非常主觀的想法:我認為毓民是覺得他倆都像年輕時的自己。於是當他倆遭受攻擊的時候,毓民都感受到攻擊是衝著自己而來,於是百般保護。問題是毓民這種充滿菱角的個性,在當年缺乏敢言者的香港社會,成為了市民追捧的對象,但毓民由當年可以單打獨鬥的評論界,轉到需要群策群力的政治組織當中,憲達二人沒有毓民的學識及實蹟,就模仿毓民「交友為苦,樹敵為樂」的作風,真係好難唔出事。
因為支持五區公投,而一直受毓民讚許的學者孔誥烽,曾在2010-12-26的明報寫過任亮憲事件,我印象中毓民從沒有正式回應過文中的觀點,現在節錄如下,供大家細味兩者高速的輪迴:
「我不清楚任先生的為人,也不想太個人化地去探討這個問題。但是一位政壇新星加入一個政黨後,在沒有重大意識形態與路線分歧的前提下,只用大概一季時間便令原來志同道合的黨友一半以上(如用倒閣投票的結果算)變成自己的敵人,確實前無古人,相信也後無來者。
貞潔並非從政的基本條件,但人緣,起碼是在同志之間的人緣,卻是一重要條件。我不知道任先生在社民連內具體是怎樣與人相處的,但從各風波中他的表現,其黨友的反應和評價來看,不少花生友都應該會提出下列的合理懷疑:他是否在入黨後,即以創黨主席指定接班人自居,目中無人呢?他跟黨友爭論時的聲調與姿態,跟他在鬧爆建制派政客與維園阿伯時的聲調與姿態,有無分別?
他每受攻擊,元老們往往只以一句攻擊者只是出於眼紅嫉妒,便將問題掃到地氈下。馬草泥在加入社民連後迅速上位,一個最大的因素便是叔父輩的關照提攜,他本人似乎亦經常毫無忌諱地向大家炫耀這些優勢。單是這一點本身,當然並無問題。但獨立論述能力欠奉,又佔據指定接班人神位,靠父輩庇廕上位,又傲慢囂張的新星,就有如華國鋒、霍啟X 與Amina 的合體。這樣的一個人物跑到以反共、反世襲、反特權為主導意識形態的政治組織去大搖大擺,不出事才怪。」
(三)永不翻身的大型激進政黨
現在老蕭要將人網執笠,並聲言不再支持任何政治組織,那就等同將人網多年來累積的政治動員能力散功,情況好似倚靠地區樁腳當選的新民主同盟,輸晒所有區議會議席一樣。而且情況比當日社民連分裂更糟的是,當日陶君行在網絡上基本沒有還擊之力,但今日人網與雙黃的支持者互相攻擊之餘,黃毓民叫人找黃洋達尋仇而沒有為他背書的曖昧態度(至少在表面上),卻令毓民本身的支持者遷怒黃洋達,結果雙黃部分的支持者又在互咬。
而當日陶君行以至長毛還懂得忍口,但現在人力內部其他人卻因為自保而互爆內幕,其中最離譜的,要數曾出任民陣召集人的李偉儀,竟然上載一段關於人力內部討論選舉人選的錄音,以證明這個那個清白云云。我不知道當事人有否知道他們的對話是被錄音,按常理那既然不是正式會議,就沒有錄音的必要,但就算知道了,這些黨內的討價還價,今日卻成為攻擊人以自保的材料,這個人日後還有人信得過嗎?這樣的人竟然還當過民陣的召集人,民陣的會議以及與她合作過的人的對話,會否同樣被她錄音存檔?
我認識不少所謂「人粉」,未必全部都是偶像崇拜的教徒,而是認同公民抗命和議會抗爭的理念,覺得在香港的死局中必須下重藥才可能有突破,才在選舉期間落力為人力助選。但如今選舉後不過半年,他們支持過的這班人卻顯示出這般醜陋的面目,可能只會為他們帶來絕望的無力感。對於這一種人力支持者,如果他們因此而遠離政治參與,則蕭黃兩者皆有責任。
當然我不願否定他們兩人的貢獻,但他們究竟是功大於過,還是過大於功,則實在難以論斷。正如我在舊文所說,毓民是一代人的政治啟蒙者,我也不想見到一個一生大部份時間都在主張和宣揚民主的人,在晚年受到許多攻訐,而且連家人也遭受困厄。但我感到可惜的是毓民始終都在心術不正的人的圍繞之中,他自負有能力駕馭但時常反受其誤。至於蕭生,我跟他沒有直接的交往,但這些年來,聽他節目的確增我見聞,而他出錢搞網台更是開風氣之先。不過他在社民連倒閣期間,對於陶君行等人的許多評擊,過於刻薄之餘有不少更是與事實不附,這是我對他不能懷有更大敬意的原因。
或者樂觀一點看,人力的解體是抱著政治投機者與狂熱份子一同毀滅,但社會終於承認公民抗命和積極抗爭的模式,佔領中環自此再不必擔心被激進勢力騎劫,未來新的政治參與也不再靠某個舵手去號召,以自主自持而正直的方法,投身即將來臨的大型抗爭運動。
「正直的人是──
一、有自己的基本價值與信念理念,能夠形成自己的知識體系與論述。
二、可以與他人說明自己的信念理念,也可能被他人的信念理念說服。
三、用公民觀點思考公共問題,可以做出符合公益與良心的政治判斷。
在今天這個時代,如果不了解政治、不了解權力與利益的錯綜複雜,就無法維持挺立的人格,對抗任何形式的扭曲,做一個正直的人。讓我們學習成為一個現代公民,做一個正直的人。 」──楊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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